顧念之在c城住了五年。

c城這個城市的方方面面，她比帝都還熟悉，就是不知道這邊的c城，跟那邊的c城差別有多大。

等他們到了機場的時候，何之初和何承堅分別接到秦致寧的短信，說他和顧念之馬上要上飛機，去c城。

何之初沒有說話，回了一條短信：好好保護她。

何承堅更簡短，只有三個字：知道了。

秦致寧貓著腰，坐在顧念之身邊偷偷看著手機，查看上級有什麽指示。

待看見這兩人的短信，有些無語。

他將手機收了起來，回頭看著顧念之已經神采奕奕地站起來，說：“要登機了。”

她的行李箱已經托運，胳膊上挎著一只橘色愛馬仕鉑金包。

秦致寧仰頭看了看她，站起來故意說：“這種包成熟女性背起來比較好看，你吧，欠點火候。”

“成熟女性？”顧念之若有所思，“你是指年紀比較大的女性吧？”

秦致寧點了點頭，“可以這麽說。”

“……比如溫守憶？”顧念之偏著頭，狡黠地笑。

秦致寧一陣氣悶，扭頭不理她，一個人往登機口走去。

顧念之跟在他身邊笑道：“別只顧著生氣，我給你買的機票，記得還錢。”

秦致寧停下腳步，冷冷地說：“你的手機號。”

顧念之報了一串數字。

秦致寧輸入自己的手機，給她轉了機票錢，“我們現在誰都不欠誰了。”

“嗯嗯嗯。”顧念之連連點頭，笑開了花，“這樣多好，不談感情不傷錢。”

秦致寧：“……”

這一路上，秦致寧都沒怎麽說話。

好在從帝都到c城也就兩三個小時。

顧念之打了個盹兒，醒過來飛機已經快降落了。

秦致寧站起來把背包拿下來，問道：“你在這裏有落腳的地方嗎？”

顧念之想了一下，“先找個酒店落腳，然後再租房子。”

她住過的c城，西城區那一塊是政府主要部門所在地，那裏的居民區房子特別貴，但是小區的硬件條件非常好，而且軍部的分部駐地就在西城區，顧念之跟著霍紹恒就住在那一片。

北城那一塊是有錢人住的地方，大部分是上市公司老板，還有商業世家。

c城的金融業和高新技術產業很發達，東城區是商業區，很多摩天大廈，華夏幾個鼎鼎有名的互聯網公司就在那裏。

南城區住的都是一般的工薪階層，這裏人口密度最大，住房雖然也是高樓大廈，但是密密麻麻的，一棟棟跟火柴盒一樣豎立在狹窄的空間裏。

房子和房子間近在咫尺。

推開窗，幾乎能清清楚楚看見對面大樓裏面的人。

顧念之在c城上大學的時候，跟著班裏的同學去過南城做社會調查和法律義務服務。

她打的算盤，就是在南城租一個小公寓先住下來。

這裏人多，各種信號錯綜覆雜。

她進了南城，就像一顆小雨點落入大海。

想要追蹤她，或者盯梢她，都沒那麽容易。

只要把這秦致寧打發走了，她就可以享受一下一個人的時光了。

顧念之打開手機app，在上面故意找了北城的一間酒店，說：“我訂了兩個房間，你要在這裏住多久？”

秦致寧無所謂地說：“等到你安定下來，我就可以回去覆命了。”

“這麽簡單？”顧念之狐疑看著他，“難道不是由明轉暗，轉入地下暗中保護我？”

秦致寧：“！！！”

“……你怎麽知道？”秦致寧越來越覺得顧念之不簡單了，“難道是何少告訴你了？”

顧念之眼珠一轉，笑盈盈地：“是啊，何少告訴我的。”

其實她是從霍紹恒他們的工作狀態推論來的。

顧念之已經發現，這裏雖然沒有特別行動司，但是秦致寧做的工作，跟特別行動司那些人做的差不多。

秦致寧瞇了瞇眼，“真的？你沒騙我吧？”

“當然沒有。”顧念之收起手機，一臉嚴肅地轉移話題：“對了，你幫我問問何少，能不能給我整個駕照，免得我又去考。”

想起她留在那邊的愛車，顧念之一陣心酸，都不想再跟秦致寧說話了。

兩人下了飛機，在機場租了一輛車，往顧念之定的酒店開過去。

一直嘰嘰喳喳很健談的顧念之突然不說話了，秦致寧反倒不適應了。

他不時瞅著顧念之，但試了好幾次，顧念之都裝聾作啞，不肯說話，他也就不問了。

一路沈默著將車開到北城的酒店前，秦致寧楞了一下，“你訂的希爾頓五星酒店？！”

“是啊，怎麽了？”顧念之沈著臉推開車門，“也就五千一晚上，你嫌太差了？”

她訂的是比較便宜的標準間，如果是總統套房啥的，估計何之初給她的十萬塊也只夠住幾晚上。

秦致寧顫抖了，“五千一晚上……我能退房嗎？”

“不能。”顧念之回頭看著他，笑了起來，“瞧你那點出息。你今天的房錢我出，不過明天，你還是回去吧，給我弄個駕照過來。”

秦致寧馬上點頭，“我可以現在就回去。”

五千一晚上的房間，睡了會懷孕？

顧念之嗤笑一聲，雖然正中下懷，但還是做出為難的樣子，想了半天，說：“那好吧，你先回去，明天回來的時候，給我把駕照辦好帶回來。”

說著，她拖著行李箱進了酒店check in。

秦致寧如蒙大赦，開著車轉頭回機場去了。

顧念之的安全，秦致寧不是特別擔心，因為他現在是明面上的，他走了，還有暗中保護的同事接手。

路上用手機買了機票，到機場之後還車，然後又登上了回帝都的飛機。

擺脫了秦致寧，顧念之松了一口氣，先在前臺把給秦致寧定的房間退了，只要一個標準間。

到底是五星級大酒店，臨時退房也沒事。

拿了門卡上樓，顧念之問清了吃飯的地方，進門略微休息了一下，就到吃晚飯的時間了。

剛要下去找地方吃飯，何之初的電話打了過來。

“念之，已經住下了嗎？”何之初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，戴著藍牙耳麥給顧念之打電話。

顧念之對著鏡子捋捋頭發，握著手機往外走，“剛住下。小寧哥已經回帝都了，何少，你能不能幫我弄張駕照讓他帶過來？”

何之初知道顧念之在那邊是有駕照的，點頭答應下來，“等小秦回來了，我讓他給你帶過去。”

顧念之笑著謝了他，說：“何少還有事嗎？我要去吃晚飯了。”

何之初忙說：“快去吃，別把自己餓著。”

想到顧念之的“廚藝”，何之初又叮囑一句：“租房之後記得找一個會做飯的鐘點工，不要老叫外賣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顧念之對著手機做了個鬼臉，“我不會天天把紅酒當飯的。”

她是在調侃何之初在那邊就是經常喝紅酒當飯。

何之初：“……”

“……真是越來越皮了。”何之初勾了勾唇，瀲灩的桃花眼裏蕩漾著醉人的笑意。

顧念之一邊打電話，一邊走進電梯，想著吃飯的餐廳在四層，視線掃過，看見個“四”字，隨手摁下樓層。

結果電梯一路下滑，一直到地下四層才停下來。

電梯門打開，顧念之看見一條非常高雅時尚的走廊，幾個衣冠楚楚的人從她面前走過，包廂裏傳來悅耳的鋼琴聲，聽起來十分高大上。

這裏是餐廳？

顧念之從電梯裏走出來，到處找標記。

看了半天，才明白這裏是地下四層，她摁的那個“四”前面，有個“—”號，她沒註意。

不過看這裏的樣子，好像也是吃飯的地方，而且還很有格調呢。

顧念之好奇心起，打算就在這裏找個地方吃飯。

一個個包廂看過去，有的包廂關著門，有的包廂卻半敞著門。

能夠裏面有人少的，三五成群，端著酒杯在小酌，也有人多的，好像在開party。

但是並不喧鬧，大家都很有禮貌的樣子。

顧念之快走到走廊盡頭了，也沒有看見餐廳一樣的地方可以點菜的。

她有些失望，正打算回樓上的四樓餐廳，那裏肯定有可以點菜的地方。

這時一個包廂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。

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子從裏面出來，扶著門喘了一會兒氣，好像要吐。

顧念之忙躲開，不像被酒氣熏到。

那人擡頭，醉眼朦朧間，看見一個紮著馬尾的姑娘從他面前走過，沒看見正臉，但是白膩的側顏從他眼前一晃而過，要命的勾人。

視線追上去，看見的是她的背影，簡單白色t恤下纖腰不盈一握，還有一雙長腿，罩在藍色牛仔褲裏，筆直得讓人浮想聯翩。

如果這樣一雙腿，纏在他腰上……

媽的，居然就要硬了。

他抹一抹嘴，追了上去。

“這位小姐，你出臺嗎？”

顧念之回頭，莫名其妙看著一個醉醺醺的年輕男子走過來，撐著墻，擺著自以為最帥的pose，咧著嘴笑。

“什麽出臺？”顧念之指了指電梯的方向，“你是找前臺嗎？從這裏上去，到一樓大廳裏，前臺在那裏。”

那男人雖然醉了，不過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。

一聽顧念之的話，再看她的打扮和氣質容貌，就知道弄錯人了，這姑娘不是這裏的小姐……

他呵呵笑了一聲，不想退卻，湊過去嗅了嗅，“你用的什麽香水？怎麽這麽香啊？”

一邊說，一邊想將她堵在墻邊上。

顧念之這下明白是遇到不懷好意的流氓了，一怒之下倏然出手，抓住那男人的手腕一拽一扭，別在他身後，將他拖到走廊上監控看不見的地方，往他膝蓋上猛踹一腳。

這男人站立不穩，跪了下來。

顧念之抓著他的腦袋就往墻上猛撞。

“你睜開你的狗眼瞧瞧！什麽人都敢惹，是不是瞎？！”顧念之氣不打一處來，對著這男人拳打腳踢。

跟著霍紹恒在軍中長大的顧念之是練過的，對付這種色狼綽綽有餘。

再說這人本來就喝醉了，又被顧念之捏住了胳膊上的麻筋，腦袋還被撞得金星直冒，疼得不行，頓時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。

包廂的門紛紛被推開，顧念之見驚動了人，馬上往電梯裏那邊跑去，結果聽見走廊上的警報居然響了起來，電梯門前已經站了警衛。

她暗叫晦氣，不想鬧大了被何承堅訓斥，更不想被秦瑤光和溫守憶知道她一離開何家就惹事……

情急間，對面一個包廂的門突然打開，“進來。”

一道女聲響起來，將她拽了進去。

顧念之進到包廂，正要說聲謝謝，突然看見這姑娘的臉，猛地跟見了鬼一樣，脫口而出：“白爽？！你怎麽在這裏？”

穿著白衣黑褲酒店工作服，手裏拿著一瓶紅酒的姑娘好奇地看著她，“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？我不認識你啊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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